阮光锋：饮料中的“溴化植物油”有安全问题吗？

    近日，全球两大饮料巨头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先后宣布，其旗下所有品牌饮料将不再使用一种名为“溴化植物油”的化学成分。溴化植物油是什么？存在安全问题吗？

    溴化植物油（brominated vegetable oil，BVO是大豆油、玉米油等植物油经过催化反应在分子集团上加入溴原子（Br而成的一种物质。在果汁饮料中，溴化植物油可以作为稳定剂使用。在制造果汁饮料，如橙汁或葡萄汁等时，使用溴化植物油可以帮助阻止各种风味物质漂浮到饮料的表层，让各种成分更好的融合在一起，起到维持饮料性质稳定和保持风味的作用。

    溴化植物油的健康问题源于其中可能含有溴化物。溴化物在溴系阻燃剂也存在。溴化物可能进入食物，有研究发现溴化物可能影响一些鸟类和动物的生长[1]，人们也就担忧是否会对人体健康产生影响。

    其实，人体组织中也会产生溴，研究发现，每百克体组织脂肪中一般含有0.01-0.94 毫克的溴[2]。不过，食物及环境来源的溴会增加体内组织中的溴积聚，溴的积聚会对健康存在着负面影响，包括健忘、皮肤问题和神经问题等健康问题。动物实验外，人们也观察到两个由于大量喝含有溴化植物油而发生的溴中毒案例，其中一个患者每天喝2-4升可乐[3]，另外一个 63岁的患者则每天喝8升某饮料[4]。溴化植物油的安全性究竟如何呢？

    国际上也对溴化植物油的安全性进行了系统的评估。世界卫生组织对溴化植物油评估认为，目前溴化植物油的研究证据很少，没有足够的证据认为溴化植物油是否有害，也没有给出允许摄入量（ADI的限定[5]。不过，由于目前已经有溴化植物油的替代物，国际上并没有批准溴化植物油作为食品添加剂使用。中国、日本及欧洲均采用了这一举措。但在美国，溴化植物油是允许作为食品添加剂在果汁饮料中使用的。

    1970年之前，溴化植物油是美国公认安全使用物质（GRAS，企业可以根据生产需要使用，不过，由于有研究发现，大剂量的溴化植物油会对动物的健康产生危害，1970年，FDA将BVO从GARS列表中移除。随后，美国食品香料和萃取物制造者协会（FEMA，The Flavor and Extracts Manufacturers Association提交了一份请愿书给FDA，美国FDA重新进行评估，一项对猪进行的两年喂养实验发现，对猪的无作用量为每千克体重1200ppm，而在另一项对狗的动物研究中，每天喂养3600ppm也没有发现心血管损伤[6]。经过审查后，FDA同意允许临时使用BVO作为稳定剂用于果汁饮料中，并认为在15 ppm范围内添加溴化植物油是安全的，这一规定一直沿用至今[7]。目前，美国规定，果味饮料中溴化植物油的使用量不超过15ppm。

    作为消费者还是更关心饮料还能否放心喝。其实，企业在美国生产销售的产品使用溴化植物油是符合美国的标准的，只要符合限量标准就可以认为是安全的，消费者也不用担心饮料不能喝了。但在其他国家，比如中国、欧洲和日本，溴化植物油是不允许使用的，在这些地区生产和销售的饮料产品就不得使用溴化植物油，与安全性没有关系。

    还有很多人疑问为什么有的国家禁用，有的国家却又允许使用。其实，这在食品行业中是很平常的现象。对于一种物质的安全评估，实验证据是全世界通用的，但是否批准使用，则取决于各国监管部门对风险和收益的权衡，这往往存在较大的主观因素。比如，WHO认为实验证据还不足以充分说明溴化植物油是否安全，一些可能的安全风险也不容忽视，尚且还有其他物质可以替代，就没有批准使用；但美国认为在规定的使用量下对人体无害，而它在饮料中有一定价值，所以批准了它使用。许多别的食品添加剂，比如同是面粉改良剂的过氧化苯甲酰、瘦肉精、食用色素、面粉中的偶氮甲酰胺等也有同样的情况。

    至于有些人以为，企业不再使用溴化植物油，就意味着承认了它有害，这种想法完全是臆想。实际上，企业主动放弃一种添加剂的使用，跟它是否有害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是否有害，该由监管部门来评估的。企业不再使用溴化植物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比如之前面粉里的偶氮甲酰胺，企业也宣布不再使用了。不过，饮料行业依然需要合适的稳定剂，停用了它，企业就会寻找其他的替代品，溴化植物油常用的替代物包括乙酸异丁酸蔗糖酯（sucrose acetate isobutyrate和三松香酸甘油酯（glycerol ester of ros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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