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毒蛋白产地：掺假后产品利润可达30%以上

    关于“美国4个月退回298批次中国食品”的新闻，海关总署昨日没有回复本报采访；国家质检总局新闻处工作人员则告诉记者：“目前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一些中国食品被美国FDA退回，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如此大批量批次的食品被退回，很难摆脱是技术壁垒的原因。”中国某权威食品安全专家在接受本报记者咨询时说。

　　一位相关企业内部人士称：“我们现在只能怀疑两点，一个是我们的产品确实存在问题，不符合他们的要求；另一个就是他们故意设置技术壁垒来刁难我们。但现在只是怀疑。”

　　而针对不久前另一起有关中国出口美国宠物食品被指掺假案件，本报记者赴相关产品产地进行了调查。

　　当事企业：正委托第三方检验

　　本报记者在美国FDA网站上找到一份4月份被拒食品名单，其中包括来自中国、印尼、韩国、智利、越南等国的产品，中国产品居多。

　　山东中鲁水产海运有限公司一位人士告诉本报记者：“我们确实有被美国退回水产品的情况，主要是不符合美国检验检疫部门的标准，这个其实也很正常。”

　　上述人士表示，中国许多水产品是来料加工，来料不一定是从美国来的，可能从其他国家来，也许污染存在于其他国家来的原料中。

　　他还告诉记者：“我们的产品是在本国的检验部门检验后，再出口到美国，但是我们不能说我们的标准比美国的低，有可能是因为检验的方法不同。”

　　浙江宝发水产有限公司的一位内部人士则向记者透露：“目前只是得到美国FDA的抽查结论说是有污染物，我们正委托第三方检验机构进行检验，通常情况要两周到一个月得到结果。”

　　探访“毒狗粮”产地

　　“如果不是被抓，过不了几年，田荣昌就发大了。”5月12日，在山东省滨州市无棣县城，一位出租车司机告诉本报记者。

　　田荣昌是山东滨州富田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在公司的网页上，他对外公开的名字是田丰。田荣昌为自己公司起了一个吉祥的名字“富田”，在无棣西郊他还有一家公司，名为“滨州市无棣荣昌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田荣昌为该公司设定的使命是“服务人类健康，为提高人类生活质量而努力奋斗”。

　　今年3月中旬以来，美国发生多起猫、狗宠物中毒死亡事件。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调查发现，江苏徐州安营生物技术开发公司和山东滨州富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进口的部分小麦( 1806,21,1.18%) 蛋白粉和大米蛋白粉中含有三聚氰胺，初步认为宠物食品中含有的三聚氰胺是导致猫、狗中毒死亡的原因。

　　5月8日，国家质检总局发布消息说，经过调查，江苏徐州安营生物技术开发公司和山东滨州富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部分出口的小麦蛋白粉和大米蛋白粉违规添加了三聚氰胺。产品以非法检商品名义报关出口，逃避检验检疫机构的检验和监管。

　　“昨日田荣昌的哥哥刚被放出来，田荣昌本人还被关在无棣县公安局刑警大队。”5月12日，一位接近田荣昌的无棣人士告诉本报记者。

　　无棣县公安局政工科人士11日对本报记者证实，事件相关责任人确已被公安机关控制，但案件正在侦查阶段，细节不能对外披露。

　　富田公司的办公地点在无棣县粮食局办公楼上。但属于租用性质，和粮食局并没有关系。

　　5月11日下午5时前后，当本报记者来到富田公司时，这里大门紧闭。多次敲门之后，出来一位自称临时看门的人，他告诉本报记者，富田公司已经被查封，现空无一人。

　　但据接近田荣昌的人士说，事发之后，田荣昌潜逃，其兄等家人被警方控制。在压力之下，田荣昌只得投案自首。

　　知情人士透露，富田事件事发后，无棣警方还一下子控制了6个饲料生产企业老板。但这个消息未得到无棣警方的证实。

　　“公司虽然被封了，但不知情的客户仍然将货款源源不断地打到富田公司的账户上。”上述人士说。

　　富田事件的影响正在扩散，已经影响到无棣的饲料生产。上述人士说，现在无棣许多饲料生产厂对外不敢声称自己是无棣厂家。

　　山东淄博畜牧局也已于上月末发出紧急通知：“要以这次出口产品被检出三聚氰胺成分事件为鉴，举一反三切实提高对饲料产品质量安全工作重要性的认识，严厉查处在饲料中违法添加使用违禁药物和其他化学物质的不法行为，加强饲料产品质量特别是蛋白饲料原料的监管工作。”

　　掺假利润可达30%以上

　　“如果按照正常的方式生产和销售，蛋白粉的利润率可以在20%上下，掺假之后可以达到30%以上。”一位从事过饲料生产的无棣人士这样告诉记者。

　　这位人士两年前退出了饲料行业，他对蛋白粉的生产等了然于胸。“拿玉米(1681,2,0.12%)蛋白粉来说，正常情况下，成本在每吨1200元左右，出口*高可以卖到每吨1800元左右，去除相关费用每吨利润在300元上下。”该人士说，“如果掺假，每吨利润可以增加近200元。”

　　“问题是，按照正常生产，许多指标很难达到要求。拿蛋白含量来说，添加一些化学成分，指标就会一下提升许多。”该人士说。

　　为了提高蛋白含量，有的掺加蛋清，有的掺加蛋白精，有的添加蛋白冻，还有的添加尿素，当然也有这次事件中出现的三聚氰胺。

　　三聚氰胺是一种重要的氮杂环有机化工原料，主要用于生产三聚氰胺-甲醛树脂，广泛用于木材加工、塑料、涂料、造纸、纺织、皮革、电气、医药等行业，目前是重要的尿素后加工产品。这种化学品含有氮，氮可以提高产品中的蛋白含量。

　　“在饲料中添加有机化工原料是一种很普遍的做法。各个厂家添加的成分不同，各自有各自的配方。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成本，提高含量标准。”上述人士说。

　　记者了解到，无棣是我国北方重要的饲料集散地。饲料生产在无棣也是遍地开花，成为当地的一项重要支柱产业。田荣昌的富田公司在无棣顶多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饲料企业。

　　“饲料生产的门槛很低，有的家庭弄一台粉碎机就可以生产了。为了达到标准，各家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

　　“无棣的饲料企业老板听到田荣昌出事，会哑然失笑。认为他是一个‘倒霉孩子’。许多厂家都在添加别的成分，而他却撞到了枪口上，运气不好。何况是毒死了美国人的狗。”

　　据上述人士说，现在无棣的许多饲料生产厂家都瞄上了出口。原因是国内饲料市场接近饱和，而国外市场相对宽松许多，利润率也较高。

　　出口饲料对无棣厂家来说并不神秘，在网上设置一个网页，或者开通一个具有国际通话功能的手机，就可以等客“上门”了。

　　有的老板不会上网，就专门招聘大学毕业生，整天守着电脑，发邮件、发传真，开拓国际市场。

　　“开始的时候，样品都竭力做好。在建立供货关系之后，有的厂家就放松了。而这时候，出口渠道也成为了一个资源，产品并非全由自己生产。订单来了，就赶紧组织货源。所以说，田荣昌的饲料出了问题，也有可能并不是田荣昌的工厂生产的。”上述人士说。